三山归来客

人闲桂花落,夜静春山空。

【儒风诉骨】炎尘(教师节短脑洞)

啊啊啊迟来的教师节啊,我太迟了,老师生日快乐!

脑洞来自同名歌 儒风诉骨 ,特别感谢 @银河树 么么么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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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今年秋天,帝师辞世了。

  当今圣上炎帝越过了重重礼法,要把他的老师药尘安葬入帝陵。

  有谏臣上言:“百姓的祖墓宗祠,会影响后人的命运,而陛下乃一国之君,圣上的寿宫乃关系举国之国运,陛下不可将药夫子,安葬于之啊!”

  萧炎说:“在朕小的时候,那些把老师从朕身边带走的人,就在上个月,都被朕用残害忠良危及社稷之罪,以谋反论处了,爱卿自己掂量掂量,是就此闭嘴,还是要寡人将你们与当年流放老师的那几个一视同仁?”

  于是举国上下为帝师披素缟,入木之日,京师太行九月飞雪。

  帝君站在山峰之上,呵退了前来给他打伞的小太监,他就这么站在一场急雪中,衮服在山岚中翻飞,他向群臣宣布,朕要修一册书。

  药尘八年前被流放出京,之后便一直在流放的路上,他身为帝师,又是当今为天下人敬重的学者,那些奸人虽日日恨不能除之而后快,但却直到死都还没有那个体量,那只能让他贬谪贬谪贬谪,流放流放流放,离皇城远远的,若非如此,方总角之年的小皇帝,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傀儡,当然,颠沛流离就是他们为药尘准备的棺材。

  当然,药尘没有辜负他们。

  八年过去了。

  他们没想到的是,他们也就只多活了八年而已,在这座皇城得到帝师辞世的消息之时,一向听话的小皇帝萧炎,把他们全杀了。

  他哪里来的兵?

  哪里来的权?

  其实小皇帝的力量还没攒够,但他伤心了,又伤心又愤怒,所以他像个疯狗,像个亡命之徒,赌博一般歇斯底里地要咬断那些控制着他的人的咽喉!

  奸党见鬼去吧。

  他赌赢了,他赢了!他终于成为了独揽大权的一国之君,庙堂之上再无人敢触怒龙颜,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活在老师的庇佑下的小傀儡,但,他永远接不回老师了。

  药尘说过,太子殿下,你要是不努力,就是亡国之君的好料子,为师也舍不得你背负千古骂名啊。

  这句话他不止说过一次,萧炎在有了一点自己的亲信之后,他会偷偷地给老师送信,那些调侃他要做亡国之君的回信现在还压在帝君的案头,就那么薄薄的一叠,薄薄的一点念想。

  药尘说,见字如面,勿多挂念,一切安好,为师最近写了点闲笔,等你清掉了你身边那几只豺狼虎豹,师傅带回去给你看看。

  所以老师,您怎么能就这么辞寡人而去了呢。

  旧山河,旧山河。

  药尘留下了十几箱的手稿,八年,他行走于飘零江山之间,尝过天灾人祸,尝过官僚苛政,尝过草莽流民,他记录着,在无数个寂寥的夜晚,掌一豆青灯,求索着安邦定国究竟是什么,立命立身究竟是什么,仁义道德究竟是什么,长治久安究竟是什么。

  萧炎在拿到这些手稿的时候,在阁内闭门十日余,帝君出来的时候蓬头垢面,精神恍惚,而眼神明亮炽热地可怕,一望天地,仿佛要把穹庐烧穿,他明白他该做什么了。

   历时三年零七个月,由当今圣上亲自校阅参与编撰的经集完本了。

  风闲攥着书,闯入了皇帝的宫院,萧炎在榻上休息,他微微侧身:“风阁老有何事?”

  风闲说:“别人畏惧陛下,臣今日闯宫,本来就不怕死了,只请陛下将篡改歪曲药老之意的文字修正回来。”

  皇帝陛下笑了笑:“风爱卿不必动怒,朕不会治您的罪的,您请回吧。”

  风闲有些着急:“陛下……陛下您!您扪心自问,您的书上写的是您的老师吗?您是一国之君,您不知道如何修一部书,您不该的。”

  萧炎转过脸,直视风闲:“朕乃老师座下的弟子,我不该为老师修书,那么该谁来?”

  风闲也不怵他:“人伦礼法不等同于苛刻固板的纲常,老师告诉你要用仁德教化天下,而你就是这么歪曲仁德的?”

  萧炎捻了捻指尖:“老师说过,克己复礼为仁。”

  风闲怒了:“陛下所谓的礼,是断水截源的礼!是魑魅妖魔的礼!存天理灭人欲,如伐树之枝叶,树将不树,人将不人!你还将药尘捏造成这么人不人,鬼不鬼的样子,留给世人效仿?你的老师真真实实地活过,而不是你书里这个被陛下灌注了您的政治主见的治国工具!”

  风闲将书扔到了天子脚下:“他不是这种病态的无欲无求,他被韩枫害死了,你有什么资格替他说原谅韩枫那个狗:娘:养的?”

  皇帝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,他想狂笑,似乎又在咬牙切齿,嘴角有些愤怒或兴奋地扭曲,他的眼睛里藏了一头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狂狮,他说:“风老知道韩枫是怎么死的吗?”

  萧炎喝了一口茶:“他的血被我放完了,肉被我剜完了,骨头被我挫成了灰,他的皮,被我剥了下来,塞满了草,我让他跪在去老师碑旁半里之外的一口枯井里,太近了怕扰着老师清闲。原谅他,寡人做不到。”

  风闲摇摇头,说:“你的老师回不来了。”

  皇帝将茶盏狠狠地摔碎在风闲身边,茶渍泼出来,宛如一道狰狞的虬龙,萧炎颤抖着说:“……滚!”

  风闲哂笑:“韩枫杀了他第一次,陛下你杀了他第二次啊,你如此肆无忌惮地歪曲诡辩他的思想,还大费周章地花了几年编出了传世的书,只肖百年之后,便无人记得你那个温柔仁厚的老师!,而被陛下雕琢过的药尘,不过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只懂得说教的符号。你老师本来便可以凭借他的才学高德名垂青史,而陛下,您让他的光辉百年之内便可烟消云散,臣不得不佩服啊。”

  小皇帝的手垂了下去,他闭上了眼睛?沉默了良久,再开口时,声音沙哑语速缓慢:“风老,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,您一直在兵部吗,您不明白治国理政,作为一个统治者,最需要的是什么。先秦战国之时天下大乱,各个流派都觉得自己有机会,所以群雄割据百家争鸣,而如今天下需要群雄割据吗?需要百家争鸣吗?不,朕所需要的,仅仅是一个稳固苍生的教化,渗透到王土的每个角落,需要的是搭稳累卵之上权力高塔的基石,不仅是寡人需要,古往今来,所有的君主,都需要,而上苍给了朕一个老师,朕如获至宝,而且要把他传下去,传为万世之师。千秋万代,只要社稷不倒,老师就永远不会从圣人的座上消失。”

  千百年。

  风闲感觉到万古洪荒从身边轻飘飘地流过,他突然就感觉有些疲倦了,他低下头,说道:“陛下这是要把他钉死在天下兴亡的荣辱柱上吗?”

  萧炎看了看风闲,风闲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,是呀,毕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,如果老师活到现在,也差不多是这个岁数吧。

  他看了看绵延在老忠臣低下去的脊背后的天际。

  萧炎说:“其实老师的话也有偏颇的地方,他说君者如山。但历朝历代的太宗高祖,哪座山还在呢?”

  风闲说:“肃庙宇,悯苍生。”

  这是在由天家完本的书上,药圣人临终前高呼三声而辞世的话。

  萧炎笑了笑:“啊,这是我编的。”

  风闲又说:“陛下知道尘哥最后说了什么嘛?”

  “他问我,小炎子的信,快到了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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